文：朱家安
女人一方面蒙受污名，分東被認為話多聒噪，西方另一方面卻又比男人更難從說話獲得好處，為何實在是社會說話虧大了。
「長舌婦」、都對的女當苛「三姑六婆」，人相源码底层做封装我們慣用的分東中文裡有許多詞彙用來批評話多的女人，卻幾乎沒有詞彙用來批評話多的西方男人。這裡有兩個問題值得討論：
- 女人真的為何話多嗎？
- 為什麼社會認為女人話多是壞事？
先說結論：比起男人，女人的社會說話話沒有比較多，然而女人的都對的女當苛說話蒙受污名，讓他們更不容易藉由說話爭取到該有的人相東西，同時更容易因為說話遭受懲罰。分東
女人真的西方話多嗎？
女人比男人說更多話嗎？照許多社會的傳統看法，答案是為何肯定的。在《閉嘴的藝術》裡，記者萊昂斯（Dan Lyons）記錄了各種一般看法：英文裡有「Women’s tongues are like lambs’ tails」，女人的舌頭跟綿羊尾巴一樣停不下來；日本有句話說「哪裡有女人跟鵝，哪裡就安靜不下來」。社区cms源码
這些刻板印象甚至影響了科學家的看法。2006年，神經精神病學家Louann Brizendine出版《The Female Brain》，在書裡主張女人平均每天說兩萬字，而男人則是七千字。（Brizendine 隨後承認這些數據並無依據，並把相關段落從後續版本的書裡移除）
縱使社會如此認為，依照萊昂斯蒐集的其他研究，女人的話並沒有比男人多。在2000年前後，心理學家Matthias Mehl研究大學生的日常說話，他讓受試者們把一種會隨週期自動錄音的小機器戴在身上，如此一來，就能分析機器記錄的錄音，來知道大家各自說了多少話。照Mehl和同儕們的分析，女大學生和男大學生每天說的話語數量並無明顯差異。（關於這研究，shield源码输出也可以參考《科技大觀園》這篇文章。）
如果說話的數量不算是有明顯區別，為什麼社會還認為女人多話？或許我們可以考慮一下因果關係倒過來的情況。話不投機半句多，有沒有可能事實上並不是女人多話，而是社會不喜歡女人說話，所以總是認為女人說了太多話？
社會不喜歡女人說話
許多社會不喜歡女人說話，而且這種厭惡有歷史淵源。「gossip」（八卦）在十五世紀時的意思是「由女人散佈的惡毒話語或謠言」，而「old wives’ tale」的意思則是「無稽之談」。直到現在，社會對女性的許多期待依然暗示好女人應該少說話、多傾聽，例如：「文靜」、「有氣質」、「善解人意」。社會不喜歡女人說話，這也讓社會更樂意不讓女人說話。修改vue源码中世紀時，有法律專門處罰說太多話的女人，罰則是在頭上套鐵籠。
除了上述這些，在《閉嘴的藝術》裡，萊昂斯也分享了其他案例。科技公司執行長Kieran Snyder注意到在會議上女人似乎很難把話說完，因為他們老是被打斷。2014年，Snyder決定一探究竟，他在會議上偷偷做筆記，一旦有人被另一人打斷說話，他就暗中記下雙方性別。最後，在總計十五小時的會議裡，他筆記了314次打斷說話的情況，並且發現：
- 有2/3的發言是被男性打斷。
- 被打斷的筹款PHP源码人當中有七成是女性。
- 當女性打斷別人，這個別人有九成機率是女性。
Snyder把這結果跟他科技業的女性朋友分享，沒人感到意外，最後他的結論是：女人要在科技業熬出頭，就必須學會打斷男人說話，否則沒有表現的機會。（《閉嘴的藝術》第四章）
然而，Snyder的建議「打斷男人說話」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實行。在《為什麼我們總是選到不適任的男性當領導人？》裡，管理專家Tomas Chamorro-Premuzic指出社會在一些事情上會以不同標準對待女性和男性，例如自信。在企業裡，當男性展現自信，其他人容易認為這是好的訊號，顯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值得倚賴，但反過來說，當這自信是顯現在女人身上，其他人容易認為這是不好的訊號，顯示這女人有敵意、意見多、難搞。
為什麼社會不喜歡女人說話？
社會喜歡男人有自信，但不喜歡女人有自信，社會在性別上的雙重標準不只如此。
在《知識的不正義》裡，哲學家Miranda Fricker說明女性在許多話題蒙受「證言的不正義」，也就是說當他們發言，其合理性總是因為不正義的刻板印象而受到低估，例如社會認為女性過於感性、比較難冷靜思考、對科學和政治缺乏天賦和興趣等等。在書中Fricker分享了許多職場女性的經驗，他們普遍習慣自己提出的意見不被當一回事，其中一位埃及女性乾脆不在會議上發表新點子，而是把點子寫在小紙條上，請男同事代為發表，接著再加入討論；另一位美國女性則說，他已經不介意自己想到的意見被當成其他人的功勞了，只要最後點子能實現就好。（《知識的不正義》p.72，第二章第三節）
在《厭女的資格》裡，哲學家Kate Manne說明男性對許多話題擁有「知識的資格感」，也就是說他們認為自己有資格發言，不管自己是否真的了解這些話題。Manne用這個分析進一步說明為什麼「男性說教」恰當的描寫了當前情況，並指出社會上有待改進之處。（《厭女的資格》第八章）
在人類社會，說話極其重要，你需要說話讓人認識你、知道你的能耐，當你蒙受冤屈，也需要別人聽得進你說話，才有機會平反。然而從上述研究，我們可以發現，社會在說話這種事情上對女人相當苛刻：
- 動機：社會藉由種種「美德」讓女人認為自己不該說話，同時給男人更多資格感，認為自己可以說話。
- 權力：當男人說話，他們更不容易被打斷（特別是，更不容易被女人打斷），並且他們也可以更盡情有自信的說話，而更不會被認為難搞、不好相處。
- 效果：在許多重要的領域，例如科學、政治、月經和育兒，女人的發言蒙受證言不正義，其合理性不公平的被打了折扣。
如果上述雙重標準不存在，你可以想像，這個社會的性別分布會和現在截然不同，我們在各種工領域會有更多女性，包括女性科學家、醫生和政治人物。換句話說，上述雙重標準讓女人比男人更難活出自己想要的人生，也讓社會失去可用人才。
綜觀歷史和現在，不分東西方，社會都對說話的女人相當苛刻，為什麼？是一大堆巧合構成了這些不喜歡女人說話的社會嗎？還是說，這其實是性別歧視的父權社會的標準配備呢？值得注意的是，對於特別需要管制和規訓的族群，社會往往會貶低他們的話語權和知識，在臺灣，原住民族文化和台語文化被認為粗俗、搬不上檯面；對於小孩，我們也有「囡仔人有耳無喙」這樣的說法，或許從一個人的話語的處境，就可以看出這個人的處境。
※謝謝AZ給本文初稿的諮詢意見。
本文經Readmoo閱讀最前線授權刊登，原文發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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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翁世航
核稿編輯：丁肇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