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家安
從「原核生物」到「正斷層」,安國從「聯邦制」到「安培」,文註為學所有知識領域都會不斷累積新概念來描述世界,釋需所以學知識就得學詞彙,背因很難避免,詞彙每個科目都一樣。安國swing 源码但是文註為學為什麼大致上只有國文科出現要學生背誦詞彙註釋的爭議?大家提過很多說法,諸如國文課生詞較多、釋需其他評量方式不夠「公正」或者學生語言能力難以應付、背因教學時間不夠等等。詞彙不過在我看來這些現象都來自更根本的安國原因:只有國文科以不合理的比例要學生學已經死去的詞彙,這些詞彙能讓我們讀懂古代作品,文註為學但在當代已經沒有什麼人應用來表達和創作。釋需已經死去的背因詞彙難以應用,只好背誦。詞彙
「背註釋」的實務功能
實務上,國文課裡學生需要背註釋,是因為考試時需要學生說明詞彙的意思來證明自己懂。不是所有學生都有能力用自己的語言說明某個詞彙,所以把給定的角度计算源码註釋背起來是最快的方法。稍微想一下就會發現這種證明自己懂一個詞彙的方式不是很「直接」,例如說,下面這些詞彙你都懂,但你不見得能單靠語言說明它們的意思:
- 扭打
- 指甲
- 可愛
- 藍牙
隨便找個台灣人來,他一定懂怎麼用這些詞,而且用的方式跟你我相似到能溝通無礙,即便如此,他不見得能純靠中文說明這些詞彙的意思。如果國文課的目標是讓台灣人獲得使用中文的能力,能做到這樣早已及格。對我們來說閱讀和運用才是重點,你不會因為某個台灣人無法把「扭打」說明成「互相揪握毆打」而認為他沒有掌握這詞的意思。生活上使用的詞彙,你不見得每個都有辦法說明或解釋其意思,但是你依然會用,而且用起來很順暢沒問題,因為人的語言能力就是如此。
若閱讀和運用才是實務關鍵,那實際上更貼近一個人語言能力的jar打包源码測驗方式應該是閱讀測驗和造句。閱讀測驗不直接關心你是否懂特定的某個詞,而是測驗你是否懂某個詞和上下文搭配之後整體展現的意義。造句也不直接關心你是否懂特定的某個詞,而是測驗你能否寫出一個句子,來展現特定詞彙的常見用法。
順便一提,就算要以中文說明這些詞彙的意思,來檢驗一個人是否懂詞彙,這裡的檢驗標準也在於提供有解釋力的說明,而不是一字不差的把註釋背誦出來。我們都體驗過,有些註釋並沒有說明的效果,只是讓我們知道一個我們不懂意思的詞和另一個我們不懂意思的詞有一樣的意思。若將來有機會,我也會再寫文章分享如何用哲學系的方法來引導學生理解詞彙並提供自己的說明。
死去的詞彙很難用,所以很難學,所以很難教
國文課確實也用閱讀測驗和造句來檢驗人是否懂詞彙,只是wpf源码教程這樣一來反而凸顯了問題癥結:在國文課裡,有些需要背誦註釋的詞彙不但不新,而且死去已久:這些詞彙不實際通用,幾乎沒有人用它們來溝通,也幾乎沒有人用它們來創作,它們離應用最接近的時候,是做為中文學者的研究對象。在這種情況下,越要替它們設計應用場景,就越顯尷尬。
以許多人熟悉的國中國文課文〈五柳先生傳〉來說,幾個詞彙註釋:
- 晏然:悠然自得的樣子
- 穿結:形容衣服破爛
- 極:推究
你很難要學生用這些詞造句,因為現代幾乎沒人以這些意思使用這些詞彙。閱讀測驗的處境相差不遠,你很難找到現代通行的文字段落去替這些詞出閱讀測驗,因為這些詞和意思的組合大致只出現在古文裡,這就是詞彙已經死去的意思。
可以比較一下,同樣出自〈五柳先生傳〉,若一個詞彙還活著有人使用,简单炒股源码那不管是要出閱讀測驗或者造句,都相當容易:
- 賦詩:創作詩
- 期:期望
- 會意:領悟
再比較一下,也有些詞彙還活著,雖然一般人生活上不會使用,但在學術脈絡裡會使用。像是開頭提到的「原核生物」、「正斷層」、「聯邦制」和「安培」。以我比較熟悉的哲學領域來說,雖然一般人不會使用「證成」(justify)、「命題」(proposition)和「真值條件」(truth condition),但這些詞彙都在學術討論上實際通用,就像一般人使用「扭打」、「指甲」、「可愛」和「藍牙」一樣。哲學系不需要考學生背誦這些詞的註釋,因為這些詞在哲學溝通上都活著,我們能以實際應用的脈絡去檢查學生是否懂這些詞。(不過即便如此,如果一個學生沒有要學哲學,我也不會認為他非得學會這些詞不可)
這也說明問題不在於教師為了教學而提供註釋,而是在於學生為了測驗而被要求提供註釋。詞彙的解釋在教育中常見且必要,不管是教文言文、白話文,還是物理化學,教師若不主動說明生詞的意思,教學都很難有進展。但當我們需要反過來檢驗學生是否懂得詞彙的意思,事情就一翻兩瞪眼:如果這個詞彙大致已經死亡,那我們就不好以應用的方式去檢驗,最後就容易落到要學生背誦註釋。
有些人替背註釋辯護,說學生不見得有能力用自己的語言說明詞彙的意思,因此照樣背誦最公平無爭議。這種反應恰好說明了,以國文科裡的許多生詞來說,其教學目的並不是為了讓學生運用它們,只是要讓學生讀懂特定的幾篇古文。如果目的是運用,那當然非得教到學生會運用為止,輪不到「語言能力不足」、「不夠公平」這類理由出現。
「背註釋」只是症狀而不是病灶本身
背註釋枯燥又耗時,但背註釋只是症狀之一而不是病灶本身。背註釋會成為某些國文課的一部分,代表的不只是教學方法的問題,而且是教學內容的問題:國文課需要學生學許多已經死去的詞彙,這些詞彙已經不算通用,大致只能用來解讀和研究文言文。
當然,一般人在生活上大概也不會常常使用「原核生物」、「正斷層」、「聯邦制」或「安培」這類詞彙,但這些詞彙至少還是活著的學術語言,不像某些文言文詞彙,連學術語言都不算,頂多只是學術語言使用者的研究對象。總之,當一個詞彙已經沒人在用了,自然不能要求學生以使用或操作的方式去習得,只能強硬要求背誦。
上述推論不只適用於語言教育,也適用於大部分的教育。若我的學科是個「背科」:除了叫學生背誦,很難有其他方式去檢驗教學效果,那這代表就算學生充分吸收了我教的內容,他們也頂多只能照本宣科,不容易延伸應用。
我相信許多文言文值得解讀和研究,就像我相信《血源詛咒》等魂系遊戲值得遊玩體驗,但我不會把這些遊戲放在國民教育必修,也不會主張應該擁有關於它們的某些知識才能上大學,因為我認為我的意識形態和喜好不是好的理由去限縮別人的自由和受教權。
在近期背註釋的爭論裡,有些老師正確的指出國高中老師時間太少,要做的事情太多,很難實現大家期待的教學品質。我同意,並且我也想指出,這就是另一個理由,讓我們從國文必修當中繼續去除那些需要學生背誦註釋來理解的生詞,以及若不學這些生詞就無法直接看懂的古文作品。學生有權先獲得教育的幫助去建立和現代人溝通的能力,當他們有進一步的興趣,再去學習看懂500年前的人寫的東西(或者遊玩《血源詛咒》)。現在的國高中國文課文裡,死去的詞彙出現的比例已經比我當年的課本更少,這是合理的進展,應該繼續進行。
※感謝Ginn、晴明、林予涵、拾元、陳茻、kwokhing和凱格勒司給本文初稿的諮詢意見。
本文經Readmoo閱讀最前線授權刊登,原文發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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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翁世航
核稿編輯:潘柏翰